周明,从省厅处长到高原局长,45岁的人生转折与坚守

果洛 更新于:2025-09-05 04:23
  • 用户2652133807724
    的老同事周明,原是省厅处长,因与一把手不合,45岁时被调到海拔四千多米的果洛州当局长。大家都觉这是“贬谪”,送他时老郑红着眼劝他早回,他却笑:“在哪不是干工作,就当体验生活。” 周明在省厅就是“实干派”,管民生项目时跑遍十几个市县摸情况。可果洛条件艰苦,平均海拔4200米,冬天零下二十多度,牧区地广人稀。
    刚到果洛那天,局里的人去机场接他,看他穿着省厅带来的薄夹克,脸冻得通红,都劝他先在宿舍歇两天,说这海拔可不是闹着玩的。周明摆摆手,把行李箱往宿舍一扔,就拉着办公室主任要去各科室转。结果当天下午就不对劲了,头疼得像要炸开,晚上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胸口闷得厉害,吃了两片止痛药才勉强眯了会儿。第二天一早,同事见他眼圈发黑,让他请假,他却说:“刚来就请假,像什么话?”揣着氧气瓶就去了会议室。
    头一个月,周明基本是在“半缺氧”状态下过的。开会时听着听着就走神,不是不想听,是脑子转不动;吃饭也没胃口,一碗面条扒拉半天,体重掉了快十斤。但他没跟任何人叫苦,每天雷打不动提前半小时到单位,先把全局的工作台账翻了个遍,发现不少问题:牧区的小学大多是“一师一校”,老师既要教语文数学,还得管孩子吃饭;偏远牧点的牧民生病,要骑马走大半天才能到乡卫生院;一到冬天,草场积雪厚,牛羊没草料,每年都有牧民因为牲畜冻死愁白了头。
    “这些问题,得一个个解决。”周明在笔记本上把问题列出来,画了三个星号。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年轻同事下牧区,说是“摸底子”。果洛的牧区真叫一个“广”,从局里出发,开车两小时才到第一个牧点,路还是搓板路,车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。到了牧点,牧民才让进帐篷,喝着酥油茶,周明用刚学的几句藏语跟老人聊天,问孩子上学远不远,冬天牛羊咋过。老人叹着气说:“远哦,娃娃们天不亮就骑马,下雪天摔断腿是常事。”
    回来的路上,周明没说话。过了两天,他突然把分管教育的副局长叫到办公室:“咱们能不能跟省教育厅申请,在几个大的牧点建寄宿制小学?孩子们住学校,老师也能专心教书。”副局长愣了:“周局,这可不是小事,钱从哪来?师资咋解决?”周明说:“钱我去跑,师资我联系省上的学校搞对口支援。”接下来的三个月,他往省厅跑了五趟,磨破了嘴皮子,终于申请到一笔专项资金。又拉着西宁的几所小学校长来果洛考察,校长们看他手冻得裂着口子,还在雪地里给孩子们量教室尺寸,都动了心,当场拍板:“老师我们派,教材我们捐!”
    第二年秋天,三个牧点的寄宿小学建成了,红砖墙,亮窗户,孩子们背着新书包住进去,家长们提着酥油、奶渣来谢周明,他摆摆手:“这是该做的。”可没人知道,为了赶在开学前完工,他在工地上盯了一个月,有次下大雨,他怕新砌的墙塌了,冒雨去盖塑料布,回来就发了高烧,躺在宿舍还惦记着钢筋够不够。
    解决了上学的事,周明又盯上了医疗。他打听到省医院有个“千名医生下基层”的项目,就天天给省医院的老同学打电话,软磨硬泡,终于争取到五个名额,都是内科、儿科的骨干医生,在乡卫生院待半年。他还自掏腰包,给每个医生买了防风保暖的冲锋衣,说:“你们来吃苦,我不能让你们受冻。”
    最让人佩服的是解决“冬草”问题。有年冬天雪特别大,玛沁县一个牧点的牛羊快断粮了,牧民急得直哭。周明带着人拉着草料往那赶,车陷在雪窝里,他带头下来推,零下二十多度的天,手冻得跟红萝卜似的,愣是把车推了出来。到了牧点,他看着瘦得皮包骨的牛羊,心里不是滋味,回来就开始查资料,发现有种耐寒的燕麦草适合果洛的气候。他联系到省农科院,请来专家指导牧民种燕麦,又协调资金买了播种机。现在牧民们都说:“周局长来了,冬天再也不用怕牛羊饿肚子喽!”
    在果洛待了五年,周明头发白了大半,脸上晒出了高原红,但精神头比刚来时还好。省厅好几次想调他回去,他都婉拒了:“这疙瘩我熟,牧民们也需要我,再干几年。”去年冬天,我去果洛出差,顺便去看他,发现局里的人提起他,都说:“周局不是来‘下放’的,是来给咱们办实事的。”牧民们更是把他的照片跟活佛的照片一起供在帐篷里,说他是“从省里来的活菩萨”。
    临走时,周明送我到门口,搓着手笑:“你看,我说‘体验生活’吧,这生活多实在。”阳光照在他脸上,那笑容比果洛的蓝天还干净。我突然觉得,所谓“贬谪”,对有些人来说,不过是换个地方发光发热罢了。
    举报

你的回答

单击“发布您的答案”,即表示您同意我们的服务条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