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海封碱胶带先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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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一个老同事,原来在省厅当处长。因与省厅一把手关系处得不好,被调到果洛州某局当局长。消息传到单位时,大家都替他惋惜 ——45 岁正是干事业的年纪,从繁华省城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牧区,明眼人都知道这是 “贬谪”。送他走那天,老郑红着眼圈说:“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,不行就早点申请回来。” 他却笑着摆摆手:“在哪不是干工作,就当去体验生活了。
他到果洛州的第二天就去局里报到了。刚进办公楼,就感觉呼吸比平时重,楼梯走两层就得停下来缓一缓。办公室主任领着他熟悉环境,同事们都挺热情,递水的递水、搬资料的搬资料,但眼神里藏着点琢磨 —— 毕竟谁都知道他是从省厅 “下来” 的,大多觉得他要么会抱怨,要么会混日子等调动。
他没说多余的话,当天下午就拿着局里去年的工作报表翻到天黑。第二天一上班,就拉着副局长去下乡。果洛州的乡镇都散得远,最远的乡开车要走四个多小时,一半路是没铺好的土路,车开在上面颠得人骨头都疼。他晕车,一路上吐了两次,吐完擦把嘴接着跟副局长聊当地的情况,问牧民们平时办事要跑多远,局里的政策落实到基层有没有卡壳。
到了第一个牧民定居点,他跟着村干部进了几户人家。有个老人说,上次想办草原补贴,来回跑了三趟局里,要么赶上工作人员下乡,要么材料带错,最后还是让在县城上学的孙子帮忙才办好。他听完没表态,只是把情况记在本子上,又问了老人家里牛羊的存栏数、冬天的草料够不够。
回到局里,他开了个短会,说要搞 “流动办公”。每个月抽一周时间,带着业务科室的人去各个乡,牧民在哪儿方便就在哪儿办公,材料不全的先登记,缺的部分工作人员回头补,不用牧民再跑第二趟。刚开始有人觉得麻烦,说局里人手本来就紧,还要下乡跑,太折腾。他没反驳,只是说:“咱们坐在办公室里觉得方便,牧民跑一趟可能要花一整天,这点折腾算啥。”
第一个月流动办公,他跟着去了三个乡。有次在海拔四千五的牧点,风刮得帐篷都晃,他裹着厚外套帮着登记信息,手冻得笔都握不稳,也没提前走。牧民们慢慢知道了这个新来的局长,有人还特意带着自家晒的奶干来局里,说要谢谢他。他每次都婉拒,说这是应该做的。
过了半年,老郑因为出差去青海,特意绕路去果洛州看他。一见面老郑就愣了 —— 他黑了一圈,颧骨上晒出了高原红,比以前瘦了不少,但说话嗓门亮,眼里有光。他拉着老郑去看局里搞的牧民技能培训点,说是联系了省城的畜牧专家,过来教大家科学养牛羊,还帮着对接了收购商,让牧民的牛羊肉能卖个好价钱。
老郑问他:“现在还觉得是体验生活不?” 他笑着点头:“算啊,就是这体验比我想的实在。以前在省厅管政策,总觉得离基层远,现在才知道,把政策落到实处,让牧民真能得着好处,比签多少文件都管用。”
又过了两年,消息传回来,他因为工作成绩突出,被调到青海省厅当副厅长。原来单位的同事们这下都服了 —— 当初以为的 “贬谪”,反倒成了他扎根基层的机会。有人说要是换了别人,可能早就在高原上消沉了,也就他能沉下心干实事。
其实想想也明白,不管在哪儿当干部,不是看位置有多高、环境有多好,而是看能不能真为老百姓做事。你把事做到人家心坎里,人家自然记着你,成绩也自然会跟着来。后来老郑跟我们聊起他,总说:“当初惋惜真是多余,人家这是把‘贬谪’的路,走成了干事的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