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然56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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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一个老同事,原来在省厅当处长。因与省厅一把手关系处得不好,被调到果洛州某局当局长。消息传到单位时,大家都替他惋惜——45岁正是干事业的年纪,从繁华省城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,不仅环境艰苦,手里的资源也差了一大截,不少人私下议论“这一调,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了”。老同事姓赵,我们都喊他老赵,在省厅时分管项目审批,做事雷厉风行,又肯为基层着想,之前有个县的扶贫项目卡在审批环节,他亲自跑了三趟当地,摸清情况后简化流程,帮县里提前三个月拿到了资金,基层同志提起他都竖大拇指。得知他要调走,我特意请他吃了顿饭,席间他没半句抱怨,只是倒了杯茶说“在哪儿都是干活,果洛那边条件是苦点,但也需要有人做事”,话里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
老赵去果洛的头半年,几乎断了联系。偶尔有省厅去那边调研的同事回来,说他刚到任就遇上了难题——局里的办公楼漏雨,冬天暖气供不上,好几间办公室冷得像冰窖,干部们上班都得裹着羽绒服;更棘手的是,当地一项生态保护项目因为资金不到位,拖了大半年没进展,牧民们意见很大。有人劝他“先把办公室修一修,改善改善自己的工作环境,项目的事慢慢推进”,他却摇摇头,带着办公室主任跑遍了项目涉及的三个乡镇,白天跟着牧民去草原上查看草场情况,晚上在乡镇政府的会议室里熬夜写报告,饿了就啃口干粮,渴了就喝口保温杯里的热水。高原上氧气稀薄,他又有高血压,好几次在调研路上头晕,同事们让他歇一歇,他却说“牧民们等着项目落地呢,咱们歇不起”。
后来,老赵把写好的项目报告和实地拍摄的照片,一起送到了省厅,还专门找了以前认识的分管领导汇报情况。他没提自己的难处,只说“果洛的生态保护不仅关系到当地牧民的生计,还关系到黄河上游的生态安全,这个项目必须尽快推进”,又详细说了自己制定的分阶段实施方案,从资金筹措到施工安排,考虑得滴水不漏。领导被他的诚意和专业打动,不仅协调了专项资金,还安排了省厅的技术专家去果洛指导。项目开工那天,牧民们牵着牛羊,捧着哈达来感谢他,他穿着沾满尘土的工装,接过哈达时红了眼眶,说“这是咱们大家的项目,以后草原会越来越好,日子也会越来越好”。
解决了项目的事,老赵才开始着手修办公楼。他没找外面的施工队,而是让局里的年轻干部跟着维修师傅一起干,自己也每天下班后去工地帮忙搬砖、和水泥。有人说“赵局长,您是领导,不用亲自干这些粗活”,他笑着说“咱们局里经费紧张,能省一点是一点,而且大家一起干活,还能增进感情”。办公楼修好后,他又在院子里种上了格桑花,说“虽然这里条件苦,但咱们得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”。每到夏天,格桑花开满院子,鲜艳的颜色给单调的办公楼添了不少生机,干部们都说“跟着赵局长干活,再苦也觉得心里亮堂”。
老赵在果洛待了三年,除了推进生态保护项目,还帮当地引进了高原特色农产品加工企业,解决了两百多个牧民的就业问题;他还牵头修建了两所希望小学,让偏远牧区的孩子能就近上学。有次省厅组织先进事迹宣讲,老赵作为代表回来发言,他没讲自己的功劳,只放了一段牧民们的视频——视频里,牧民们牵着马,在草原上唱着赞歌,说“感谢赵局长,让我们的日子越过越红火”。台下的人听着,不少人红了眼眶,以前替他惋惜的同事,现在都由衷地佩服他,说“老赵这三年,比在省厅干十年都有价值”。
去年,老赵有机会调回省城,去一个重要部门当副局长,不少人都劝他“赶紧回来,果洛那地方太苦了,你身体也吃不消”。他却犹豫了,跟我打电话说“我现在走,手里的几个项目还没结束,牧民们也还等着项目落地,我放心不下”。我问他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回省城可是难得的机会”,他说“我想再待两年,等把项目都推进完,把年轻干部带出来,再考虑回去的事”。
前几天,我收到老赵寄来的一张照片——照片里,他站在希望小学的操场上,身边围着一群藏族孩子,孩子们举着“谢谢赵叔叔”的牌子,笑得格外灿烂。照片背面,他写了一句话:“这里的天很蓝,孩子们的眼睛更亮,能为他们做点事,值了。”我看着照片,心里满是敬佩——有些人,不管在什么岗位上,不管环境有多艰苦,都能凭着自己的责任心和使命感,做出一番成绩,活出自己的价值。
我不知道老赵最后会不会调回省城,也不知道他还会在果洛待多久,但我知道,只要他还在那里,就会继续为当地的牧民、为那里的孩子办实事、办好事。而他的故事,也会一直激励着我们这些老同事——不管遇到什么挫折,不管身处什么环境,只要心怀热爱、坚守初心,就一定能在自己的岗位上发光发热,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精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