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你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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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一个老同事,原来在省厅当处长。因与省厅一把手关系处得不好,被调到果洛州某局当局长。消息传到单位时,大家都替他惋惜——45岁正是干事业的年纪,从繁华省城到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牧区,明眼人都知道这是“贬谪”。送他走那天,老郑红着眼圈说:“到了那边照顾好自己,不行就早点申请回来。”他却笑着摆摆手:“在哪不是干工作,就当去体验生活了。
到果洛的头半年,他几乎没给老同事打过电话。偶尔有出差的同事路过他单位,回来说他黑了瘦了,办公室里堆着厚厚的调研报告,宿舍墙上贴着州里的地图,用红笔圈着十几个乡镇的名字。
第二年春天,听说他带着局里的人在牧区跑了三个多月,争取到一笔专项资金,给偏远牧村修了五条简易公路。通车那天,牧民们牵着马给他送哈达,照片传到老同事群里,有人感慨:“这哪是体验生活,分明是扎下根了。”
省厅新换一把手那年,组织部来考察干部。有人说他在果洛待了五年,该调回来了。考察组到果洛时,正赶上他带着技术人员在海拔四千五的牧点安装光伏设备。牧民家的孩子追着他们的越野车跑,手里举着晒干的牛羊肉。
后来听说考察组回去汇报,提到当地牧民给他起了个藏语名字,意思是“带来光明的人”。年底干部调整名单公布,他没有回省城,调任海西州副州长,分管乡村振兴。
去年冬天,老郑去海西出差,特意绕路去看他。办公楼里加班的人不少,他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,桌上摆着刚泡好的砖茶,冒着热气。聊起果洛的日子,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褪色的照片,背景是连绵的雪山,他站在一群藏族老乡中间,笑得比阳光还刺眼。
“其实那边条件是苦,”他摩挲着照片边缘,“但你真去做事情,老百姓能把心掏给你。现在海西这边草场改良,我还常跟果洛的老伙计们打电话取经呢。”老郑看着他鬓角新添的白发,突然觉得当年那句“体验生活”,不是故作洒脱,是真把每个岗位都当成了扎根的土壤。